冬妮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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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妮婭走了
瑪利亞恢覆了正常，她積極照顧著兒媳以及孫女，顧蘭芝一下子輕松了許多，學習的進度快了許多。
不過沒完沒了的會議占據了她太多時間，讓她有點惱火的同時消息也比別人靈通一些。現在的烏克蘭處於一片混戰中，烏克蘭國民軍和波蘭白軍聯盟了，紅軍和黑軍聯盟了，總之，每天都有新的消息。
這天又有新消息了，要開始實行憑證供應制，印刷廠已經印刷出了33種票出來。有面包票、肉票、牛奶票、雞蛋票、棉布票……
不但如此，每個人的面包都是定量的，像阿爾焦姆每個月能有25磅面包，她每個月只有18磅，至於可憐的瑪利亞，她每個月只能領到12磅的面包票，根本不夠吃。
瑪利亞不吭不響，找了一份幫紅軍洗衣服的活幹了起來，這樣她每天就能領到18磅的面包票了。
“媽媽，您用不著幹這個。”顧蘭芝可沒想過讓瑪利亞去做漿洗的活，光是帶孩子就很費精力了。
不過瑪利亞十分堅定：“不過是在家洗幾件衣服，我一面帶小維卡一面就能洗了。”
兒媳婦對她如何她是看在眼裏的，即使在這種情況，顧蘭芝還會買豬肉回來讓她吃，瑪利亞愛哭，但是一旦堅定起來誰也勸不住。
如此又過了一段時間，一天，阿爾焦姆中午滿頭大汗趕了回來。
“保爾來信了！”他收到信後立刻跑回家了，自己都沒顧上看一眼，家裏的兩個女人，不，是三個女的，齊刷刷的把頭轉了過來。
“信上寫的什麽？”顧蘭芝和瑪利亞異口同聲道。
阿爾焦姆這才展開信，大聲念了出來，很快，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保爾加入了科托夫斯基騎兵旅，成為了一名紅軍戰士。但是他受傷了，正在醫院養傷，而且該死的，他沒有留下地址。
瑪利亞聽完信，嗷嗚一聲大聲悲哭了起來，她的小兒子受傷了，可是她卻不知道他在哪裏。
顧蘭芝心裏也不好受，她可是把保爾當兒子養的，不過還是得勸慰瑪利亞，她這回哭得太厲害了，會傷身的。
“保爾不是說等他出院會有休假，到時可以回來看望我們嗎？”
瑪利亞的眼淚流得滿臉都是，緊緊抓住了兒媳的手，仿佛在確認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是的，保爾出院後肯定會回來看我們的。他的脾氣和他爺爺一樣，主意又多脾氣又壞，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和他爺爺一樣走上戰場的。他們都是一樣的人，保爾會不會和他爺爺一樣失去一條腿和一只手回來呀！”
顧蘭芝只能仔細安慰著瑪利亞。
謝廖沙一向消息靈通，得知保爾來信後抽了個空擋跑來了，不過他可不像瑪利亞看完信就哭了。
他捏著拳頭：“保爾好樣的，他居然當上了偵察兵，還在科托夫斯基騎兵旅，那可是英雄旅！”
然後他到信的末尾是保爾托家人將他的情況告訴冬妮婭後，嘴角撇了撇，但還是決定尊重好朋友的意思。
正好麗達同意了他的約澡，他守在路口讓麗達能夠痛痛快快洗澡，丘紮寧和冬妮婭走來了。
他立刻走上前對冬妮婭說帶著一絲惡意：“同志，柯察金家一個人的來信有部分內容是和您有關系的。”
冬妮婭渾身顫抖起來：“是保爾的信嗎？”
謝廖沙沈默了片刻，點了點頭，他沒有料到冬妮婭是這個反應，他還以為她早就忘記她和保爾的情誼了。
可是她身邊的丘紮寧又是怎麽一回事？
他惡狠狠瞪了眼丘紮寧，對方不理會謝廖沙，只是輕聲和冬妮婭說：“我們走吧！”
當天下午，顧蘭芝在家門口看到了冬妮婭，她守在門口，看見顧蘭芝後眼睛晶亮滿含期待。
“保爾來信了，我能看看嗎？”
顧蘭芝點頭：“進來吧！”
看完信，冬妮婭忍不住哭了出來，她對保爾的愛如此明顯以至於顧蘭芝只好問丘紮寧的事。
“他是個惡棍，他威脅我！”冬妮婭咬牙切齒，“可是我能怎麽辦呀！”
顧蘭芝想到她家裏的情況，冬妮婭的爸爸是林務官，但是一直在生病，媽媽只是個養尊處優的家庭婦女，而冬妮婭，她才中學畢業。就算家裏有些錢，但是在這種時候也起不到多大用處的。
何況，她們兩個女人還得考慮以後呢。
“要不你也學習發電報吧！當一個報務員，哪裏都需要報務員。”
冬妮婭有些猶豫，但看了眼那封信後，同意了。
保爾有了消息，顧蘭芝想回中國的事就得同瑪利亞商量了，可憐的瑪利亞六神無主。
“為什麽要去中國啊！那麽遠！”瑪利亞可憐巴巴看著顧蘭芝和兒子，明顯，她並不想離開家鄉。
“媽媽，我們到時會去終南山，那裏沒有戰火。”顧蘭芝肯定道，在她映像中，終南山一直都是隱士隱居的地方，打仗打不到那裏去，“我不想讓我的孩子一直聽著戰火聲長大。”
瑪利亞又猶豫了：“可是保爾還在外面。”
顧蘭芝輕笑：“我們現在只是商量，目前還回不了中國呢。”
瑪利亞想了又想，最後說：“哦，如果保爾沒有意見的話，你們知道，我最不放心保爾的。你們在哪裏都能過得很好，可是保爾，他那麽愛闖禍，如果不看住他我實在不放心。”
其實瑪利亞也清楚，她看不住小兒子的，但是保爾是她兒子啊！她一手帶大的兒子，和9歲就離開她的阿爾焦姆不同，她還從來沒有如此久的離開過保爾呢。
想到小兒子，她又哭起來了。
保爾，他到底在哪裏呢？
日子一天一天繼續著，到了秋天，冬妮婭已經完全可以勝任報務員的工作了。但是生活的打擊總是措不及防就來了，她的爸爸終於撐不住死了。
冬妮婭的媽媽在丈夫的葬禮後，收拾家當準備帶著女兒去投奔自己的妹妹。不然她們該怎麽過呢？家裏只剩下她和柔弱美麗的女兒，會變成其他人口裏的大肥肉的。
這個時候沒有人會買房子，但是家具之類的倒可以處理掉，顧蘭芝就偷偷將冬妮婭家的收音機買了回來，她早就想要一臺收音機了。
“哪天走，我送送你們。”顧蘭芝說。
冬妮婭沈默了片刻：“不用了，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姨母家那裏駐紮著黑軍，趁著這會兒能通行我們得趕緊過去，不然有個萬一我和媽媽就完蛋了。”
顧蘭芝想了想，很是不舍地拿出了一捆幹米粉送給冬妮婭：“這是米粉，如果沒有吃的可以泡上一夜，第二天下鍋煮熟就能吃了，一次不要泡太多，也不要和其他說米粉的事。”
冬妮婭感激不已，眼淚一串一串流了下來。
“太感謝您了。”她說，“……如果您能聯系上保爾請把我的地址告訴他，跟他說我會等他的。”
顧蘭芝眼睛酸澀，點頭應了下來。
秋風不留情面的掃下了一層又一層的落葉，有了收音機的顧蘭芝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會打開收音機調小音量一家人聚在一起聽廣播。
她聽得極為認真，恨不得廣播裏的每一個字都反覆咀嚼幾遍，領會裏面是否有深層的意思。
阿爾焦姆則相反，拿著一本書看聽得漫不經心，有時間連廣播裏講得啥都不記得，不過他倒是看了好幾本機械專業書了。有不懂的地方他就去請假調車場場長，他可是工程專業畢業的，還是工程師。
至於瑪利亞和小維卡，她們則是把聽廣播當成了娛樂活動，天天盼著廣播時間。
然而，這一天，顧蘭芝聽到一半時臉色沈了下來。
“紅軍要撤退了。”她說，“波蘭人來了！”
他們到門口，沒過一會兒隔壁果然開始行動起來，一個個箱子從隔壁搬來出來擡上了卡車。
謝廖沙也在，他看見阿爾焦姆急匆匆過來說：“所有機關十個小時候都會撤到巴蘭切捷夫，本地只會留下一個營收尾後撤退。”
他沒說的是，留下的那個營主要都是本地人，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共青團員，半大不大的孩子。
他說完就搭了一輛摩托車去車站了，麗達屬於撤退人員，他要和她道別。
顧蘭芝聞言後緊張起來，謝佩托夫卡鎮又被放棄了，失去政權的小城靜悄悄，人們都機警地躲在家裏。
阿爾焦姆又檢查了一遍柵欄的結實程度，看著妻子大如鼓的肚子，心裏一陣發愁。萬一早產可怎麽辦呀！
“不如今天我們就進地窖吧！”他建議道。
顧蘭芝連連搖頭，地窖空氣混雜，呆在裏面特別不舒服：“等槍聲響起來再進去吧！”
她拉住了阿爾焦姆；“今天你不許去調車場。”
她擔心阿爾焦姆又被征調走，他是貨車司機和鉗工，每到這個時候都要被征調走，他們等了又等，沒有人過來找阿爾焦姆，一家人這才松了口氣。
“看來紅軍還真不錯，挺人性的，不像以前那些人才不管家裏有沒有事。”顧蘭芝明白過來，是人家照顧她是個孕婦，所以才沒有征調阿爾焦姆。不然像阿爾焦姆這種同時會開車和精通鉗工的是跑不掉的。
淩晨時分，遠處傳來了槍聲，阿爾焦姆連忙叫醒了顧蘭芝，先讓家裏的女人們躲進了地窖，他則又在外頭觀望了一陣子才進去。
“怎麽樣？”顧蘭芝問，“謝廖沙他們成功撤退了嗎？”
昨天她最後看見謝廖沙十幾個人守在路口等候波蘭人，心都揪在一起了，他才17歲呀！
阿爾焦姆點了點頭，顧蘭芝和瑪利亞輕聲歡呼起來：“太好了！”
計劃15萬字完結來著，結果又寫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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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又有新消息了，要開始實行憑證供應制，印刷廠已經印刷出了33種票出來。有面包票、肉票、牛奶票、雞蛋票、棉布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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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過了一段時間，一天，阿爾焦姆中午滿頭大汗趕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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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寫的什麽？”顧蘭芝和瑪利亞異口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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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利亞聽完信，嗷嗚一聲大聲悲哭了起來，她的小兒子受傷了，可是她卻不知道他在哪裏。
顧蘭芝心裏也不好受，她可是把保爾當兒子養的，不過還是得勸慰瑪利亞，她這回哭得太厲害了，會傷身的。
“保爾不是說等他出院會有休假，到時可以回來看望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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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廖沙一向消息靈通，得知保爾來信後抽了個空擋跑來了，不過他可不像瑪利亞看完信就哭了。
他捏著拳頭：“保爾好樣的，他居然當上了偵察兵，還在科托夫斯基騎兵旅，那可是英雄旅！”
然後他到信的末尾是保爾托家人將他的情況告訴冬妮婭後，嘴角撇了撇，但還是決定尊重好朋友的意思。
正好麗達同意了他的約澡，他守在路口讓麗達能夠痛痛快快洗澡，丘紮寧和冬妮婭走來了。
他立刻走上前對冬妮婭說帶著一絲惡意：“同志，柯察金家一個人的來信有部分內容是和您有關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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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身邊的丘紮寧又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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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顧蘭芝在家門口看到了冬妮婭，她守在門口，看見顧蘭芝後眼睛晶亮滿含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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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蘭芝想到她家裏的情況，冬妮婭的爸爸是林務官，但是一直在生病，媽媽只是個養尊處優的家庭婦女，而冬妮婭，她才中學畢業。就算家裏有些錢，但是在這種時候也起不到多大用處的。
何況，她們兩個女人還得考慮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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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們到時會去終南山，那裏沒有戰火。”顧蘭芝肯定道，在她映像中，終南山一直都是隱士隱居的地方，打仗打不到那裏去，“我不想讓我的孩子一直聽著戰火聲長大。”
瑪利亞又猶豫了：“可是保爾還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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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爾，他到底在哪裏呢？
日子一天一天繼續著，到了秋天，冬妮婭已經完全可以勝任報務員的工作了。但是生活的打擊總是措不及防就來了，她的爸爸終於撐不住死了。
冬妮婭的媽媽在丈夫的葬禮後，收拾家當準備帶著女兒去投奔自己的妹妹。不然她們該怎麽過呢？家裏只剩下她和柔弱美麗的女兒，會變成其他人口裏的大肥肉的。
這個時候沒有人會買房子，但是家具之類的倒可以處理掉，顧蘭芝就偷偷將冬妮婭家的收音機買了回來，她早就想要一臺收音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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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妮婭沈默了片刻：“不用了，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姨母家那裏駐紮著黑軍，趁著這會兒能通行我們得趕緊過去，不然有個萬一我和媽媽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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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妮婭感激不已，眼淚一串一串流了下來。
“太感謝您了。”她說，“……如果您能聯系上保爾請把我的地址告訴他，跟他說我會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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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不留情面的掃下了一層又一層的落葉，有了收音機的顧蘭芝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會打開收音機調小音量一家人聚在一起聽廣播。
她聽得極為認真，恨不得廣播裏的每一個字都反覆咀嚼幾遍，領會裏面是否有深層的意思。
阿爾焦姆則相反，拿著一本書看聽得漫不經心，有時間連廣播裏講得啥都不記得，不過他倒是看了好幾本機械專業書了。有不懂的地方他就去請假調車場場長，他可是工程專業畢業的，還是工程師。
至於瑪利亞和小維卡，她們則是把聽廣播當成了娛樂活動，天天盼著廣播時間。
然而，這一天，顧蘭芝聽到一半時臉色沈了下來。
“紅軍要撤退了。”她說，“波蘭人來了！”
他們到門口，沒過一會兒隔壁果然開始行動起來，一個個箱子從隔壁搬來出來擡上了卡車。
謝廖沙也在，他看見阿爾焦姆急匆匆過來說：“所有機關十個小時候都會撤到巴蘭切捷夫，本地只會留下一個營收尾後撤退。”
他沒說的是，留下的那個營主要都是本地人，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共青團員，半大不大的孩子。
他說完就搭了一輛摩托車去車站了，麗達屬於撤退人員，他要和她道別。
顧蘭芝聞言後緊張起來，謝佩托夫卡鎮又被放棄了，失去政權的小城靜悄悄，人們都機警地躲在家裏。
阿爾焦姆又檢查了一遍柵欄的結實程度，看著妻子大如鼓的肚子，心裏一陣發愁。萬一早產可怎麽辦呀！
“不如今天我們就進地窖吧！”他建議道。
顧蘭芝連連搖頭，地窖空氣混雜，呆在裏面特別不舒服：“等槍聲響起來再進去吧！”
她拉住了阿爾焦姆；“今天你不許去調車場。”
她擔心阿爾焦姆又被征調走，他是貨車司機和鉗工，每到這個時候都要被征調走，他們等了又等，沒有人過來找阿爾焦姆，一家人這才松了口氣。
“看來紅軍還真不錯，挺人性的，不像以前那些人才不管家裏有沒有事。”顧蘭芝明白過來，是人家照顧她是個孕婦，所以才沒有征調阿爾焦姆。不然像阿爾焦姆這種同時會開車和精通鉗工的是跑不掉的。
淩晨時分，遠處傳來了槍聲，阿爾焦姆連忙叫醒了顧蘭芝，先讓家裏的女人們躲進了地窖，他則又在外頭觀望了一陣子才進去。
“怎麽樣？”顧蘭芝問，“謝廖沙他們成功撤退了嗎？”
昨天她最後看見謝廖沙十幾個人守在路口等候波蘭人，心都揪在一起了，他才17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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